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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3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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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38

“教室,”駱覺溪現編了個借口,“在教室撿筆的時候,沒註意邊上有個松脫的釘子,就那麽碰了一下。”

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,轉頭往邊上又看了看:“有藥箱嗎?”

林虛舟略沈吟,松開了她的手。俯身從櫃子裏取出藥箱,他朝一旁的椅子擡了擡下巴:“坐。”

駱覺溪把書包放下,見他踢了張椅子坐到了她身邊,伸手去接他手裏的藥箱。

林虛舟手一擡,避開了。他拿了瓶水,垂著眉眼將藥箱打開。從藥箱裏取出棉簽和消毒藥水,他拉過她的手,用水仔細清洗她的傷口,擦拭消毒,貼上防水的創可貼。

看他處理好了她手上的傷,駱覺溪拿起一旁的消毒藥水,道:“我幫你。”

“我先去洗個澡。”林虛舟起身拿衣,行至門後,不忘提醒:“一會兒把門鎖好。”

駱覺溪點點頭,應了聲:“好。”

鎖好門,她在他的房裏慢慢踱著步看了一圈。

他房裏的格局簡單,家具看著老舊,但都清理得很幹凈,一點異味都沒有。與樓下雜亂的環境完全不一樣,他把物件收拾得很整齊,就連床上鋪好的被單幾乎都沒什麽褶皺。

不消多時,門被敲響。

“是我。”是他的聲音。

駱覺溪打開門,嗅到了他身上洗浴用品的清香。

他換了身衣服,穿著套黑色寬松運動裝。頭上搭了塊幹毛巾,邊擦著濕發邊往裏走。

駱覺溪又往後退了幾步,給他騰道。稍一轉頭,目光落在了他精致的鎖骨處。

莫名覺得臉熱。

林虛舟反手將門鎖上,走去桌邊拉開抽屜拿吹風機,坐下吹頭發。

吹風機嗡嗡作響。駱覺溪小幅度瞥了他一眼,見他沒在看她,她背過身以手作扇對臉扇了扇。稍稍平覆一下躁亂的心緒,這才走去他身邊坐下。

他綿長的眼睫還濕著,軟趴趴耷拉下來,看著很乖。吹風機吹開了他的額發,額上也有新傷。

她的目光在他那張異常漂亮的臉上游移,他高挺鼻梁上有淤痕、嘴角溢出了血、面部也有擦傷。這麽多傷口出現在他臉上,看著卻並不違和,反倒是增色不少。此刻的他,整個人給人的感覺,是一種戰損後的破碎感。

駱覺溪心不在焉地等他吹完頭發關了吹風機,直起身,又說回了之前的那個話題:“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。”

他放下吹風機拿消毒藥水,與她伸出的手恰碰在了一起。

兩人皆是一楞。

對視了一眼,駱覺溪縮手挽發,掩飾著咳了一聲:“你……自己可以嗎?”

“可以。”林虛舟拿起消毒藥水,撩起袖子處理胳膊上的外傷。

他的身上有不少擊打傷,右手肘偏下的小臂位置劃開了一道血口子。

那道傷口看著很深,袖子拉開,能看到傷口還在往外滲血。他在往傷口上倒消毒藥水,沖淡的血水混著消毒藥水順著他臂上的肌肉紋理在往下淌。

只是這麽面對面看著,都覺得疼。駱覺溪有些不忍再看,偏了一下頭,轉開的目光很快又落回了他身上。

他扯開紗布,低頭咬住一角,將繃緊的紗布裹纏到傷口上。卷了幾圈,單手靈活打了個結,拿剪子把多餘的紗布剪下。

動作很熟練。

看樣子,他常自己處理這樣的傷。

處理完胳膊上的傷,林虛舟把紗布剪刀暫擱一邊,兩手抓住衣擺往上掀。

駱覺溪出神盯著他衣下露出的一截腰,正暗自感慨他皮膚真白腰真細,聽他提醒著咳了一聲:“轉過去。”

她沒聽清,慢半拍擡起眼,看向他紅透的耳廓:“嗯?”

“把臉轉過去。”他側了側身,躲開了她直勾勾的目光:“我要脫衣服。”

“啊,不好意思。”駱覺溪這才反應過來,羞惱捂臉,急忙背過身。

雖是轉了過去,但她的心思仍在他身上。屏息凝神,豎著耳朵聽身後的動靜。

身後是窸窸窣窣的脫衣聲,衣服被他丟到了床邊。他在擰蓋、上藥、扯紗布,接著是卷纏聲,剪刀拿起,“哢嚓”剪了一刀……

也不知過了多久,聽他道了聲:“好了。”

駱覺溪捂臉的手放下,不怎麽敢看他,低著頭起身拿書包:“很晚了,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。”

林虛舟聞言跟著站了起來,拿了件外套,道:“我送你。”

一前一後從閣樓出來,林虛舟習慣性把門鎖好。

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後,與她一起下樓,輕手輕腳地繞過醉酒後在打瞌睡的林傑超。

出了門,駱覺溪被迎面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冷顫,下意識與他靠得更近了些。

一擡頭,與他貼面的目光撞到了一起。待反應過來自己蜷在了他的懷裏,她匆匆松開他的手,側行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。

“你上去吧,”她胡亂往上指了指,“我自己回去就行。”

“那幫人說不定還在,幾步路而已。”

“那就,麻煩你了。”

“不麻煩。”

推著自行車與他並肩走過村道,至舅舅家門外,駱覺溪瞧見敞開的門內有人影晃動。她急忙停步,拽住了一旁的林虛舟。

他顯然也註意到了屋內還留有不少人,豎指往下一壓,比劃了個讓她待在原地的手勢。

駱覺溪回應著點了點頭,看他放輕腳步走去了門邊。謹慎貼墻,聽屋裏的動靜。

片刻後,他折了回來,道:“那些人還在。聽他們話裏的意思,今晚是不準備走了,打算在你舅舅家死磕。”

一聽這話,駱覺溪頓時有些為難,除了這她無處可去。可真要進去,她又擔心那些追債人會亂來。

“要不,今晚……”林虛舟話音頓了一下,提議道:“住我那。”

“什、什麽?”駱覺溪驚訝看他。

*

林虛舟抱了條被子丟到床上。

駱覺溪往邊上讓了讓,看他在鋪床,猶豫要不要上去給他搭把手。站旁邊看了會兒,又覺得她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,索性擺爛。

林虛舟利落把床鋪好,回過身看了她一眼,指了指裏頭鋪好的被褥:“你睡裏頭。”

睡裏頭?那他萬一……

駱覺溪沒動,看了看裏頭的被褥,又看了看他,欲言又止。

“還是你想睡外頭?”林虛舟問。

這裏畢竟是他的房間,她要是這會兒還挑肥揀瘦的,可能會惹惱了他。駱覺溪心有顧慮,攪了攪衣擺,言不由衷道:“我都行。”

她僵硬往床邊邁了幾步,脫下外衣,放到床尾的凳子上。

林虛舟從櫃子裏又拿了個枕頭出來,錯身越過她,丟到床的中間:“不要過界。”

“……”這好像是她想說的話。

關燈上床。

駱覺溪在一片黑暗裏閉上眼睛,兩手交握身前,一動都不敢動。

屋裏靜悄悄的,但她一點睡意都沒有。

數羊數到第一千零六只,她放棄掙紮,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出神。

一個姿勢持續得太久,腳麻。她稍稍活動了一下腳踝,轉過頭,往林虛舟那側看。

他一點動靜都沒有,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了。

黑暗中,只能隱約看出他的側臉輪廓。駱覺溪盯著他看了會兒,側了側身,大著膽子朝他伸去手。豎起的手指懸停在他高挺的鼻梁前。

見他沒動,她的膽子愈發大了,隔了點距離,她的手順著他的側臉往下滑移,指尖在夜色中慢慢描摹他的輪廓。

指尖滑過他的鼻梁、人中、雙唇、下巴,再往下,是他的脖頸。

即將滑至他的喉結,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了。

“老實點。”他低著聲,似警告。

駱覺溪頓時一驚,縮手後躲,後背緊貼著墻。氣氛有些尷尬,她清了清嗓子,試圖為自己辯解:“我沒想幹什麽,我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沒。”

他沒吭聲,伸出被子的手又放了回去。

“你也睡不著嗎?”駱覺溪問。

“睡得著。”

“我有點睡不著。對了,我有話想問你。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?跟誰打架了?”

“說了你也不認識。”

“你不說,怎麽知道我認不認識?”

他沒打算回應她的問題。拽著被角往上拉了拉,把臉轉向了另一側:“睡吧。”

駱覺溪盯著他又看了會兒,翻了個身,與他背對著背,閉上了眼睛。

隔天清晨,天未大亮。

房裏有走步聲。駱覺溪被這輕微的動靜吵醒,迷迷糊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發現身邊的床位是空的。

原本隔在中間的枕頭掉在了地上。林虛舟彎腰將枕頭撿起,拍了拍,放回了床上。

見她醒了,他簡短道了聲:“早。”

“早。”駱覺溪抓了抓睡亂的發,打著哈欠從床上坐起。在他靠近時,她嗅到了他身上洗浴用品的清香。這股香氣很濃,與昨夜他剛洗完澡時的香味一樣。她的目光在他腦後半潮的發尾處頓了數秒,猜測道:“你有早起洗澡的習慣?”

他似是一楞,撇開視線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
“那你身上的傷怎麽樣?”駱覺溪擔心道:“碰了水,傷口會不會又裂開?要不要再處理一下?”

“沒事。”林虛舟走去桌邊,背對著她,把桌上前一夜用過的東西一一收進藥箱裏。

駱覺溪盯著他漸漸紅透的耳廓,挺費解地歪了歪腦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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